摄影的历史演变——《摄影百科》中译本概要·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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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雅克·芒代·达盖尔，让·巴蒂斯特·萨巴蒂尔- 波劳特(Jean Baptiste Sabatier-Blot)摄影，1844 年，1/3 版达盖尔法银版照片。(美国纽约州罗切斯特市乔治·伊斯曼之家博物馆收藏)

　　编者按：著名旅美摄影学者王瑞先生新近出版译著《摄影百科》(世界图书出版社，2013年10月)。“瑞象视点”已先期发表王瑞先生的译者后记《“译书是个精雕致刻的专工细活”》，读者反响热烈。从今天起，“瑞象视点”将分三次发表王瑞先生摘选的各章精华。本文系《摄影百科》中译本第一部分内容概要，敬请期待第二、第三部分。

　　原著：(美)迈克尔·佩雷斯(Michael R. Peres) 译者：王瑞

　　乔治·伊斯曼国际摄影和电影博物馆的学者格兰特·罗默以“摄影史的当代思考”举纲：尽管摄影有着非常丰富和复杂的历史，其所蕴含的潜在本质问题则是：“什么是摄影?”和“什么是照片?”了解摄影史有助于认识摄影。随着新世纪摄影事物的迅猛发展，现在有必要重新认知和修整包括摄影的起源、进展和电子影像的演变对记录、复制和信息技术等媒介影响在内的摄影史。例如，贝克勒尔在1839年的光电效应观测报告，就必须放在跟达盖尔和塔尔博特所发现的潜影原理同等重要的摄影史地位。而今每一台出售的数码照相机，都是在增强印证着发现光线转换成电能原理的摄影史意义。摄影和照片的定义，都在随着摄影的技术和工业之发展而转变。历史教导我们，摄影是一门易变的和不断变化着的技术。它是如何改变的，并不像它是为什么改变的那样有趣。也许对于我们所有的人，最有趣的和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想使摄影成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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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19世纪摄影技术的演变

　　自发明起至今的摄影史，即为影像科技工艺的演进史。本章回溯了“摄影”(photography)一词的来源和摄影术发明之争的前尘轶事。除了卷入之中的尼埃普斯、达盖尔和贝亚尔、塔尔博特，约翰·赫谢尔爵士以其最先做出海波定影碳酸银纸本底片和玻璃版卤化银影像的实际成就，足以令其列入摄影术发明人，但出于对塔尔博特的礼貌谦让，他以助人为乐的品格没有公布自己已然成功的业绩。

　　约瑟夫·尼塞福尔·尼埃普斯像，度哈丁和雷奥纳德·伯格(P. Dujardin and Léonard Berger)摄影，约1840 年， 凹版照相。( 美国纽约州罗切斯特市乔治·伊斯曼之家博物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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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博特像，威廉·亨利·福克斯·塔尔博特拍摄，1948 年从1865 年原件照片印制，碳素照片。(美国纽约州罗切斯特市乔治·伊斯曼之家博物馆收藏)

　　类似于摄影技术发明的扑朔，摄影艺术表现也不无迷离。自1860年代开端，摄影杂志偶尔着笔于艺术与摄影的话题，当时虽然对此新的媒介少有共识，却也形成了一些舆论。批评家还没有认真地将摄影当做一种艺术形式。直到20世纪由画意派所约定的摄影习俗被解构之后，诸如卡梅伦在19世纪便表现出来的杰出天赋才获得公认。且欧美早期使用湿版工艺的人里，也不乏出色的风景摄影高手，并非如某些国人所言的西方摄影并无风光传统，流行的立体照片中即有大量风光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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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默尔的业余摄影师，法国人，“静物花束”(Still Life, Bouquet of Flowers)，摄于1845 年。达盖尔法照片，8.2×7.0 厘米，1/6版。伊斯曼·柯达公司礼品，盖博尔·克罗默尔收藏。

　　对于国人一直懵懂着的画意派和纯影派之纠结，此处追究出19世纪后期西方艺术的派生脉络：“作为一派艺术运动的印象主义者引发了绘画在摄影世界里的角色反思，于摄影术发明50年之际解放了绘画对摄影的制约。这使得画意派运动必须重新定义照片应该是什么。摄影，一向倍受赏识的特性是能够无限地复制自然事物，而用一个词来说明画意摄影——就是‘反摄影’(antiphotographic)。浪漫派摄影由彼得·亨利·埃默森在1880年代开山，他为未来10年里后继而来的诸如克拉伦斯·怀特等人铺平了进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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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摄影师，“费城街景”(Chestnut Street, Philadelphia)，摄于 1844 年。达盖尔法照片， 8.2×7.0 厘米，1 / 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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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摄影技术创新者小传

　　选择那些以其个人成就促进摄影的重要技术发明，从而真正地改变了世界文化的先驱人物。编辑所做的取舍，基于“单独个人所做的贡献对整个摄影产生深远影响”之理念：摄影的某些事物取决于某些很个人的因素，每个摄影师之于一条道路是一个先行者。无论他们接触到的初始信息如何，摄影在某些方面只能通过高度个性化的学习和私人的实验而了解。所有摄影师无疑都在与摄影先驱们之真实感觉的接触而得到启示，从而形成促使自身在摄影领域里发挥创造力的初期经验。

　　罗伯特·科尼利厄斯(Robert Cornelius)，“与实验室仪器在一起的自拍像”(Self-Portrait with Laboratory Instruments)， 摄于1843 年。达盖尔法照片，3M 公司礼品，路易斯·沃顿·西普莱(Louis Walton Sipley)曾经收藏。

　　于是在所有摄影史里都耳熟能详的名字之外，得以了解几个以往被忽略了的重要人物，例如：

　　最不容被摄影发明史忽视的就是那位英国天文学家和先驱摄影化学家约翰·弗雷德里克·威廉·赫谢尔爵士(Sir John Frederick William Herschel 1792-1871)。1819年他发现能够完全溶解银盐的硫代硫酸钠，在塔尔博特和达盖尔宣称发明了摄影的1839年，他就独立地发明了氯化银玻璃版负像摄影法。赫谢尔慷慨大度地向以上二人和其他人，把自己发现的硫代硫酸钠或称“海波”定影液免费推荐给他们使用。尽管遍受采纳广为称道的“摄影”(photography)这个词，事实上是由在巴西的法国人赫库莱斯·弗洛伦斯(Hercules Florence)造词于1834年。赫谢尔则提出了正像和负像(negative and positive)、乳剂(emulsion)和快照(snapshot)等摄影术语。赫谢尔研究了太阳光谱的光化作用，并发现了卤化银、氯化物和溴化物、硝酸银等不同的光谱敏感性。他还揭示了柠檬酸盐、酒石酸铁和双铁柠檬酸铵的光感性。他发现了红外辐射造成已曝光影像衰退的赫谢尔效应，成为了许多现代研究潜影之摄影性质的出发点。1842年赫谢尔以其发明的氰版照相法(cyanotype)制作出第一张蓝图(blueprint)，并启示了用胶片制作缩微图像文件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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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弗雷德里克·威廉·赫谢尔爵士(男爵)，朱丽亚·玛格丽特·卡梅伦摄影，1867 年，蛋白照片。(美国纽约州罗切斯特市乔治·伊斯曼之家博物馆)

　　英国人弗雷德里克·斯科特·阿彻(Frederick Scott Archer 1813-1857)，于1851年3月发布第一个胶棉湿版法工艺，作为献给世界的免费礼物。阿彻的胶棉湿版法技术取代了达盖尔法和卡罗法，成为被摄影师列于首位使用达30年的摄影工艺。他于1852年撰写了胶棉摄影法手册，并发明了胶棉法玻璃版正像，还推出了后来广泛用于摄影工作的胶棉软片技术。然而，由于阿彻没有为胶棉法工艺申请专利，他于名不见经传和贫困交加中去世。

　　法国摄影出版商、发明家和摄影师路易·德塞尔·巴兰夸特-伊沃拉德(Louis-Désiré Blanquart-Evrard 1802–1872)，1851年在法国北部城市里尔创立了第一家摄影印刷及出版公司。他开发出取代以往低效率的印刷业务的高新技术，扩展出作为大众产品的销售照片生产，并激发了用原作照片出版大印数书籍和照相簿的营业规模。主要得益于他的努力，遂使照片在1850年代得以普及利用。

　　法国物理学家亚历山大-埃德蒙·贝克勒尔(Alexandre-Edmond Becquerel 1820-1891)，于1839年发现的照相电铸效应启迪了一个世纪后第一个光电测光表问世。1840年他示范论证曝光不足的达盖尔法银版，可以通过红色玻璃增强曝光度(即贝克勒尔效应)。贝克勒尔是公认的彩色摄影之父，1848年他在达盖尔法银版上实现了天然彩色影像，虽然经过多年的实验他未能使这样的彩色影像持久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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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19世纪经典照片

　　位于首位的照片就是印证摄影术起源的那幅《窗口景象》的三个复制版本：约瑟夫·尼塞福尔·尼埃普斯(Joseph Nicéphore Niépce)所创作的有记录的第一张照片，标题为“勒古拉斯的窗口景象”(Viewfrom the Window at Le Gras)。于1826年摄于法国的Saint-Loup-de-Varennes地方。此照片为用照相暗箱拍摄的锡铅合金版“光像图”(heliography 日光蚀刻法)。曝光时间至少8小时，用照相暗箱摄制的独幅唯一影像。此影像有三个复制版本：第一个版本于1952年3月复制于在英国的柯达研究实验室，为明胶工艺的银盐照片;第二个版本是由赫尔穆特·金斯海姆(Helmut Gernsheim)于1952年3月20-21日在英国的柯达研究实验室复制，水彩画纸基的银明胶工艺银盐照片;此影像深为金斯海姆所重视，他是一个著名的摄影收藏家、历史学家、此百科全书第一版的顾问和撰写者。尼埃普斯影像的最新版本，由哈瑞·兰索姆中心和保罗·盖蒂博物馆于2002年6月联合复制。

　“勒古拉斯的窗口景象”的第一个复制版本，1952 年3 月复制于英国的柯达研究实验室，明胶工艺的银盐照片，20.3×25.4厘米。(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哈瑞·兰索姆人文研究中心的杰恩斯海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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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古拉斯的窗口景象”的第二个复制版本， 由海尔穆特·杰恩斯海姆于1952 年3 月20日—21 日在英国的柯达研究实验室复制，水彩画纸基的银明胶工艺银盐照片，20.3×25.4 厘米。(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哈瑞·兰索姆人文研究中心的杰恩斯海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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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古拉斯的窗口景象”的复制数码照片，由哈瑞·兰索姆中心和保罗· 盖蒂博物馆于2002 年6 月复制，彩色数码打印照片，20.3×25.4 厘米。(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哈瑞·兰索姆人文研究中心的杰恩斯海姆收藏)

　　列举一批印证早期摄影史迹的珍稀照片，这些影像“是本书编辑所选出的能够代表照片发展进程、以及此前尚未发表过的照片。按照从1830年开始到世纪结束的时间顺序排列，除特别注明的以外，其它的所有影像都来自位于美国纽约州罗彻斯特市的乔治·伊斯曼国际摄影与电影博物馆的影像收藏。该收藏包括自摄影术发明至今的超过40万帧的照片和底片，其收藏品中包含许多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工艺、珍稀文物、摄影科学技术发展的艺术史迹和文献、以及在现代时期作为个人表达之最强有力和易于使用的方式之一的摄影成果。事实上收藏所涵盖的超过1万4千多名摄影师中，包括了摄影历史上的所有重要人物、珍稀原作和几乎每一种工艺及其发明者。”

　　浏览此章影像图录，等于观赏到了摄影术初始时期的代表原作。如此系统地回顾摄影史的原始图卷，人类影像历史的发端情形，登时历历在目，翩然栩栩如生。